安燃,有人弄得我好疼。
安燃,有人把我饿了二十四小时,还把我的双腕铐起来,
安燃,有人用皮带抽我,整整十下。
你看,我满身的伤。
安燃,你看我的遍体鳞伤。
我怎么能忍住不抱他,不哭诉,怎么能残忍地和自己说,这只是假像?
我忍不住。
所以情不自禁,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情不自禁张口,吞下他亲手递来的食物。
他问,「还吃得惯吗?」
我点头。
不仅他,原来连我也已经变了。
从前的君悦会拼命摇头,大声抗议,「吃不惯!吃不惯!安燃你说只要吃一口的,你说了,只要我吃一口就好。看,这已经是一口。安燃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不可以再逼我。」
如今,我竟然点头,把期待赤裸裸写在脸上。
期待的我,没有等到第二勺。
他把碗和勺子都放下,给我一个静默目光,
不需一个字,一个目光就够了。
一个目光,足以把一个曾经的何家二少爷,羞辱到淋漓尽致。
他玩够了,才站起来,说,「进来吧。」
进来的三个男人都穿着男式护士服,我只知道精神病院有男护士。
安燃淡淡吩咐,「灌他。」
于是,我被制住。
我看着他们熟练执行,准备好的一碗糊状物,均勺倒入两排试管里,拿到了眼前。
手被扭得好疼,牙关被撬得好疼,喉咙被擦得好疼。
没人理会我疼不疼,一支试管空了,轮到下一支。
食物灌入食道约感觉,让我疼得好绝望。
我终于领教到安燃的手段。
他确实可以轻易把我撕成碎片,先撕碎心,再撕碎身。
从内到外,辣手无情。
也许是不习惯,也许是疼,第一碗两排试管灌下去,一被放开,我伏下对着床边人吐。
安燃看着一地污迹,安慰我,「不怕,我备了十二碗。」
第二次灌食,是双倍的疼。
我不敢再吐。
捂着嘴,忍着恶心,不敢让胃里的东西再跑出来。
他说备了十二碗,我知道他这次说到做到。
他从来,都喜欢用「说到做到」这个词,就像他喜欢「万物之灵」。
每次惹怒他,他都会无可奈何地,用深黑眼睛看我,叹气,「君悦,再犯一次,我会让你后悔莫及。我说到做到。」
结果他做不到。
每次,每次,都做不到。
我喜欢他无可奈何地恼怒,抱着他,哄他,「安燃,我下次一定改。为了你,我什么都肯改。」
他苦笑,「给个确切数目。你一共要多少万个下次?」
一边苦笑,一边让我肆意亲他的脸和颈,咬他的耳朵。
今天,他终于真正说到做到。
我疼得厉害,无暇扪心自问是否真的后悔莫及。
不论如何,他确实大有长进。
而我,再不能肆意抱他,亲他的脸和颈,咬他的耳朵。
对他说,「安燃,我好喜欢你。」
对他说,「安燃,我知道你会一生一世都对我这么好。」
对他说,「我谁都不信,我只信你,安燃。只有你的心我可以看得清,可以摸得着。」
我错得厉害。
谁的心,是可以被旁人看得清,摸得着的?
既然有错,只能接受惩罚。
报应不来则罢,—来就源源不绝。
连续两天,被灌得毫不留情。
每次不一定是一碗。
分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