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听嫉妒溪留,是因为他知道溪留是待在溪峰身旁最多的人,可他今日看了溪留与溪峰这规规矩矩的模样,着实有些意想不到。明明是亲亲的父女,怎么瞧着,十分生分呢还不如他与溪峰亲昵呢。
只听溪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亲啊,在小时候便已经定下,岂有斟酌一说”
说完他皱了皱眉,又喊了一声:“留儿”
溪留终于回过神来,她将面容上的错愕收拾干净,添上了几分笑颜,便如沈听初见她时,款款而去。
她在华服男子面前行了一礼,带着五分笑颜,不见丝毫的不情不愿,道:“夫君安,舟车劳顿,可还无恙”
那华服公子轻笑,笑声漂浮,气若游丝,回:“我姓安,日后要唤安郎。舟车劳顿、身子有恙,好在大道平川,车马不算太晃,暂时还死不了,只是得你扶着一些。”
她身旁的三位小娘听此,纷纷气得挠他,笑骂道:“安郎你无情无义,路上才说好与我等姐妹不离不弃,如今怎的见了一个陌生姑娘,便要人家上前来扶,妾身不依,妾身不想让别人再碰安郎”
安清明笑骂:“你不依有何用,没听岳父大人说呢嘛,眼前这位,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虽然样貌不好看,可人家日后管着我们呢,还不快些讨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你们怎么不懂呢可真是让人操心。”
众人听了他这话,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溪寻更是气骂:“王八羔子,还想娶我阿姐,你休想,你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沈听也皱了皱眉,道:“沈叔,你真要阿留妹妹嫁给这样的人吗这事,事关她一生啊。”
溪峰淡淡道:“听儿,很多事,你不知原由,我也不好同你解释。但他两是夫妻,这事改不得。”
他说完,朝着清明方向道了一声:“清明,别胡闹,让留儿扶着你,赶忙进屋去吧,大家也都饿了,该吃饭了。”
溪寻终是被气哭,跑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溪留叫安清明夫君时,便已明白了过来,故人之子么还能有谁呢这是一场怎么还也还不清的债,她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她也略感愧疚。
眼角已经温蕴,溪留生怕自己失态,赶忙上前扶住安清明,往屋里走去,好在夜色朦胧,能帮她挡着一些。她想,找个时机,将眼角轻轻一眨,再悄悄试去,她便可回到风轻云淡的模样。她知道的,只要一学起沈听,她便可风流倜傥,再加上一身男装,谁也瞧不出她女儿家的心思。
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不适合她,也好,她最怕遇到痴情人了,现下正好,夫君是来讨债的,对她没有情谊,她也只是还债的,对他没有情谊。除了这件事外,对任何事,她仍旧可以仔仔细细地顾着,比如仔仔细细地顾着寻儿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