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柳不搭理自己,溪留有些尴尬,但也见怪不怪,毕竟她也知道季柳这个人吧,反复无常。抬头再往两侧看去,溪留发现沈听竟也自顾自地饮酒,于是心里一动,抬步朝沈听走去,道:“沈兄啊,果然是十分靠谱。”
一边说一边弯腰敬酒。
沈听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入商部的事情办好了,她来同自己道谢呢,沈听十分配合地举杯,与溪留同饮,笑道“你也不看看我俩什么交情,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沈听这话完全没有南水糯糯的口音,而是正正经经的官话,话语带了些傲慢不羁,随性得很,仿佛这些都不是什么事一般,再配上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以及眼下熠熠生辉的黑痣,在灯火下,忽震得溪留心跳漏了一拍。沈听的美,太张扬了,不管看了多少次,一个不小心,仍旧将人打的恍惚,溪留心想,还好自己定里非凡。忽想起集会上沈听那嘴糯糯的口音,溪留好奇问道:“沈公子,为何集会上,你偏要扯那嘴糯糯的南水话你官话不是说得好好的么”
沈听举杯的手顿了顿、答:“呀,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就是集会上,一般大家都会不约而同说南水话,以示亲近。”
溪留:
沈听:“但你也不会说,告不告诉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干系。”
溪留心想也是,但是会不会说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好像是另一回事吧,可她又不能责怪沈听不说,只好默默责怪自己不好好打探,一时恍惚,竟撞到了旁边的一位姑娘。
那姑娘“啊”的一声,随后脚底一滑,直直摔到了地上。她手上的茶壶一抛,直直朝溪留这边抛了过来,刚好抛至溪留肩膀。茶水倾覆,沿肩而下。
这茶水似是才刚煮沸,泼到人的肩膀上,便让人感觉肩膀里的肉都要给烫熟了,又辣又痛,溪留不得不伸手解开自己脖子上的小扣,将肩上的衣料稍微扯开,深怕肉就给这样黏到衣裳上去。因为那姑娘与溪留离得很近,茶水便也溅了她一身,但肯定没有泼到溪留肩上的茶水那般滚烫。
她糯糯喊了一声“公子”之后泪水涟涟,满面委屈。
身旁的人皆是大惊不已,雀儿不知借来谁的风衣,急急给溪留披了上去。沈听慌忙吩咐侍从将溪留给带下去处理,一边吩咐仆人去寻大夫来,而他则是亲自将那倒地的姑娘扶起,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安慰道:“无事无事,不要害怕,公子在呢,你可有伤着了”
虽然情况慌乱,但溪留却忽地想起,那位被她撞倒的姑娘她曾见过。她第一次去见沈听时,画舫上下来了一批娘子,其中有个人给了她一记冷眼。她也晓得,若不是她及时将头给偏过去,那茶壶泼到的就不是她的肩膀了,而是她的脸或是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