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来的那一刻,便知道,素格一定能体谅他,也同样能感受到他此刻感受到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掌灯后的王府从沉沉黑夜里跳脱出来,遗世独立,一盏盏的灯映照出喀尔喀主宰的肃穆,是此刻草原里最明亮的一片。
王府正门外桅杆高处,一面面龙旗在夜风里招展,张牙舞爪的黄色团龙在风中百转千回,啪啪的拍打声成了寂静中唯一的响动,一遍又一遍的,越来越急,拍的人心里愈发慌乱凄凉。
素格从明亮的那片灯火中走出,复入黑暗,却有种逃脱的庆幸。她站定在龙旗下,块儿,拿脚踩踩,地面冻的十分结实,麂皮鞋底传递回来坚硬的回击,有些疼。
回望那片明亮,鄂扎便被困在那团明亮中,而且不止今夜,是要被困在那里一辈子的。
素格听见自己的叹息声,要做那片煌煌灯火的主人,便要困在那里,终身无悔。凭什么无奈,不堪,锉磨,都要自己咽下,这就是代价。
也没什么不好吧,总归将来,鄂扎都能掌控这片灯火。
她记得鄂扎最后瞧她的那一眼,若有所失的样子,紧捏着手里的荷叶盏,捏到骨节发白。
她倒是没心没肺的,微笑着的掩了门,转身走了。不笑难道哭吗
“姑娘是在乐什么呢难道已经知道好信儿了”
随着清亮朗悦的声音,从暗夜里转出一个人来。
素格吓了一跳。她在灯下哭着脸嬉笑,哪里防着暗处还有人可见人说灯下黑的。因自己站在亮处,四周竟愈加黑漆漆的,于是成了睁眼瞎。
人走到跟前,素格深福下去,“怡亲王吉祥。给主子请安了。”
这丫头刚从王府出来,站在灯下一会儿笑,一会儿呆,披的还是那日的酡红色斗篷,浴着昏黄的灯光,活像只暗红色呆鹅原地打转。
广禄被自己这个想象惹笑了,差点没憋住。咳嗽一声,道
“刚去把阿敏藏起来的宗籍簿子收回来,果然见了你们舒穆禄氏名册。”
阿敏拿捏广禄的无非旗务,兵营其实好接收,打一顿就好了,可整个镶黄旗的花名册都被他藏起来了。这回围场设伏,拿了他手下一个佐领,逼问下得知下落,连夜便亲自取回来了。
素格不知所谓,他们是旗下的包衣,自然名册在镶黄旗收着。广禄这是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是包衣,是他的奴才低头回声是,“舒穆禄氏的祖先一直在军中效力,太祖入关后,因有些军功便赏了旗籍。”
广禄点头,“别打量有功劳,就忘了主子,该尽心的尽心,该听话时候要听使唤。”
继续求包养。咳嗽的嗓子剧疼,也没存稿了,本来想停一天,可还是不敢断,怕你们忘了小素。收藏和推荐票,各种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