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吐出一口漆黑血水,以手中长剑拄地,才勉强支撑住身形不坠。
“壮哉”拓拔未央舞动手中长鞭,能领三千卒的将军果真不是泛泛之辈。
顾长安丧命已是板上钉钉,她摘下头盔,策马奔腾于重骑战阵的前方,清越矜持的声音传得很远。
“后悔吗”
只要再撞一次,迟了六十年的孤城便会成为帝国疆土。
敬酒不吃吃罚酒,权势财富女人都不要,偏要葬送在龟兹城下。
顾长安嘴角渗出鲜血,眸光无波无澜,轻声道:
“你还没有资格以胜利者的姿态问我这句话。”
说完他侧头注视着城墙望楼,这里每一寸纹络都触碰过,他甚至无聊到数了一遍城墙的砖头。
真不能丢啊。
铮
毫不犹豫拿起长剑,朝着胸口刺去,一寸寸没进体内,直至血淋淋的剑刃从后背冒出来。
战场气氛顿时死寂,如此惊悚骇然的一幕,直令蛮国悍卒胆战心颤。
随即又觉得理应如此。
自刎殉城永远是最体面的死法。
“好死”拓拔未央咕哝了一声,亲眼目睹这个男人丧命竟没有多少快意。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终究是孤独的英雄,英雄堙灭总会扣动世人心弦。
可瞬间,她便觉得不对劲。
顾长安眼睛透着可怕的红色光芒,仿佛他瞳孔里正发生一场诡异的凤凰涅槃。
数道猩红血流从五官里喷涌而出,有恐怖无形之力在吞噬狂风,不,是从天地间灌注进来。
他缓缓拔出了体内的青铜剑。
剑上没有一滴血,只有通体火红色,像是从万年火浆中抽出。
“杀”
主将表情狰狞,第一次出现震怖的眼神,疯狂号召全军冲锋。
顾长安倚靠城墙,静静注视胸口的血窟窿,忽略了五脏六腑传来的撕裂疼痛。
当第一次杀敌时,他就发现自己体内诞生火种,随着剑下头颅越来越多,火种随之逐渐壮大。
今日,他刺破火种,洞穿身体。
只想竭尽全力守住这块华夏民族的疆土,仅此而已。
轰隆隆的铁蹄疾掠而至,弩箭长矛笼罩城墙血人。
“此剑扫平敌寇,此剑无愧中原。”
顾长安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肆无忌惮的疯狂,唯有深渊般的平静。
他挥出火红色的青铜剑,只说了两个字:
“斩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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