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老和尚略微变化的语气,唐斩奇道:“莫非大师与他相识”
“然也。”老喇嘛持杖而走,点尘不惊,眼神微动,缓声道:“多年以前,此人自西而至,为的是朝拜圣山,那时他便已身负降魔大力,天赋异禀。”
“哦”
唐斩听的来了精神,他原以为那苦行者是因“死亡角斗”方才与他对上,没成想还猜错了。
一人肉身超凡,一人精神绝俗,两者相遇,想不碰出火花都难啊。
他诧异间右手以搜抓之势抓向对方肩骨,劲透指尖,直取要害。
老喇嘛不惊不慌,任他抓住,但抖肩缩身,便又好似泥鳅般逃开了,而后不疾不徐的回道:“说来惭愧,那时我禅心未定,精神之法初成,也有两分好胜之心,加之对方苦苦相逼,迫不得已,与之在那神山顶上大战数日,侥幸赢得一招半式。此人在那印度也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自称无敌当代,终年于昆仑雪山上苦修,这一败,他扬言待到筋骨力大成要再来一会,算算时间,已快三十年了。”
说话的同时,老喇嘛木杖一提,连戳连点,点人死穴,攻人命门,招招皆下杀手,用的居然是棍法,端是狠辣绝伦,凶险非常。
但奇的是老喇嘛并无杀意,亦无杀心,风轻云淡。
唐斩听的啧啧称奇,心中还有几分可惜,只因未能领略那一战之惊心动魄,然而面对身前层层罩来的杖影同样也是不闪不避,任其点中。
他对自身的控制驾驭早就自表象而入微,皮肉之下,筋络移位也不过在一念之间,死穴命门对他而言已不存在。
棍影扫下,如木石抨击,沉闷震耳,唐斩丝毫不受影响,奔行依旧,怪笑道:“奇才巧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收拾这种自诩不凡,妄称无敌的天骄奇才。大师在此久侯我多时,又有点拨之恩,论道之情,这一战,我便替你接了,他若敢来,你且看我如何将他踩在脚下。”
老喇嘛摇头一叹,自顾自的轻声道:“武道极致,无非虚实之变,肉身为实,精神为虚。武道若能通神,则气血雄浑,肉身无敌,意念若能通天,则天人合一,犹如神仙。”
唐斩哈哈大笑,也不再多言,脚下步伐陡转变化,如恶虎扑羊,却无杀意,唯求敌之意,嗜武之意,和战意。
“嘿嘿,如此高手,岂能你一人独享趣味,吾来助你。”
不想拳势刚起,唐斩神色倏然一变,冷冽神情多出几分邪气,攻势一破为二,分出左手,以掌带代刀,奇招妙出。
老喇嘛在旁瞧的好不诧异,就见唐斩一张脸如阴阳两份,各有差别,好似一副身体里藏着两个人。
“咦”
惊奇的同时,他举杖就打,枯瘦如柴的身体里竟爆发出恐怖巨力,可杖影落下竟又轻盈无声,一触一扫,路边一个一米高低的山石起初不见变化,下一秒却“咔咔”生响,以那落点为源头,生出条条裂隙。
唐斩也是看的头皮一炸,浑身毛孔紧缩,拳掌变招齐出,与那棍影在月下爆发出连声异响,好似石子入水。
老和尚与唐斩且战且行,转瞬已去数十米之外,而他话锋忽转,语气平和的说道:“可自古以来,无论肉身亦或是精神,达到极致者可谓凤毛麟角,而二者兼备齐至极巅之人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唐斩攻势不停,双脚急奔如烈马虎豹,所学招式一一施展开来,既是为了圆融贯通,也是为了千锤百炼。
闻听对方话语,他奇道:“很难么”
老喇嘛迟疑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非也,而是那壁画之上,记载了某个十分恐怖的故事。”
凝视着唐斩的双眼,四目相对,他一字一字的道:“普天之下,极致者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