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伯颜帖木儿疑惑皱眉,也先却早已抬起头。
“让他进来吧。”
没多久,一身绒帽皮衣,和伯颜帖木儿打扮完全相反的喜宁便走了进来。
“奴婢拜见太师”
营帐内,喜宁按照刚学的瓦剌礼仪生疏行礼,但因为没了一只手掌而显得颇为滑稽。
但他并没有任何羞耻,伤口缠绕这绷带,脸上始终是带着毕恭毕敬的笑容。
“多日未见太师,太师的身影真是愈发有人皇神姿”
“少他丫的给我在这里废话”
也先没好气,心中对于这些吹嘘之词多为不满:“你不好好服侍你的大明太上皇,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对于喜宁这种叛徒来说。
如果没有什么要事,他多半连见都不敢见自己。
所以也先才会破例准许其进来。
“太师英明,真乃料事如神。”
喜宁继续吹嘘,并且跪下道:“奴婢此次前来,的确是有所目的,乃是想进谏能破京城的计策”
“什么”
也先很是惊讶,十分出乎意料,伯颜帖木儿眼神也略带复杂。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位太上皇的内侍会在此时破城献策。
思索数息,也先站起:“莫非你已经知晓了京城内的情况”
喜宁回答:“太师英明,奴婢确实有些小道知晓了京城之事,所以才会有如此一来。”
“果然如此那你就说说看看。”也先深感有趣。
自己的计划刚刚失败,正好需要一个新的谋划。
“奴婢的法子其实很简单”
“如今那新皇以爱民如子而誉满天下。”
喜宁带着谄媚,一步步解释着:“先是补上十团营军士所欠的军粮,又是出城门亲自给流民百姓派粮,又是撤军紫荆关,又是在城墙上和军士同乐。”
“甚至根据小道的消息,他还派出了自己的幼子引导孙祥和家人团聚。”
“可以说就是因为新皇此番种种作秀,京城内的民心才会坚不可摧,其刺杀太上皇之事才会如此无波无澜。”
他说的很详细,也先一边听着一边赞同:“分析得很有道理。”
虽然是敌人,但也先不得不承认朱祁钰有着许多过人之处。
如果换做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虽然没有朱祁镇那么矫情金贵,但也先闻了贱民的气味也会直犯恶心
“多谢太师夸奖”
喜宁继续分析道:“不过成如斯,败也如斯,新皇借助这一系列作秀树立起了自己的亲民形象、”
“但同样的,给我们留了一个最致命的弱点仁慈”
“现在京城的百姓,军士都是相信新皇不会轻易牺牲任何一个人而团结在一起。”
“只要我们能够将这份仁慈击碎,那么京城民心一乱,京城必定能不攻而破”
“你的意思是”也先和伯颜帖木儿皆是神色一愣
“趋使流民攻城”
喜宁图穷匕见,一字一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恶毒想法
“以其人之道攻其人之身”
“新皇不是自我标榜仁义无双吗那我们就所有流民,告诉他们入城就能活命”
“要是新皇视而不见,下令开枪射杀,那么他的仁慈就彻底成为笑话”
“要是新皇犯病真的开门放人,那么京城毕竟会被我等瓦剌儿郎攻破”
“面对此计,那新皇无论如何选择,都会必败无疑”
说话间,喜宁脸色浮现的全是病态的狂热
和已经病了的朱祁镇一样。
再被砍了一只手掌后,喜宁也彻底病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许良知,穿上瓦剌衣服是为了在暗中寻找逃离的机会,出卖紫荆关是为了博取瓦剌的信任。
那么现在的他就已经是完全没把自己当做明人
他不敢把自己遭遇一切不幸归咎于也先,也不敢归咎于朱祁镇,只能是全部归咎于朱祁钰。
他出卖同胞,朱祁钰却爱民如子
他卑微如狗,朱祁钰却君临天下
他遭受白眼,朱祁钰却万民敬仰
可以说,朱祁钰的存在本事,就是对他喜宁的完全否认
我不想死,我必须要让你身败名裂
喜宁握紧拳头。
“两全其美吗”
而也先一旁的虽然心动,却也有犹豫。jujiáy
因为按照他的本意,其实是不想驱使百姓去攻城的。
因为掠夺的百姓实在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