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么短短的几秒钟,原本还算干净整洁的单身男性独居出租屋内,已然是一片遍地狼藉。
连鞋都不脱,大步踩进别人家房间,小绿毛一脸嬉笑的大包大揽:“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有路姐出马,别管什么麻烦事,肯定分分钟就给你摆平”
“我可不是吹牛,我们俩虽然是新人,但是路姐的能力在局里那都是一绝我们局长可是亲自夸过她”
“投降啦”
还未等这小绿毛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小道消息卖弄干净,就听前面传来无比恳切凄厉的告饶声。
他身旁的薇薇安先是一怔,而后目光十分迅速的就被吸引过去。
紧跟着,那双粉粉的眼珠子蓦然睁大。
目光闪动,散发着熠熠光彩。
小绿毛的眼神也跟着转过去。
不看还好,这一转头就是一口老槽没忍住,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
“我靠,这小子属驴的吧”
在路姐面前,陈冕非常光棍的举起双手,敬出一副标准的法式军礼,长此以往,他的腋窝皮肤肯定会被阳光照射得十分健康。
与此同时,因为刚才的逃跑过程过于激烈,那条裹在腰间的浴巾不知何时不翼而飞,现在他站在原地高举双手,整个人就很有些君子坦荡荡的味道。
主要是有那么淡淡的坦诚。
然而这一幕映入老杨眼中,那巨大的差异对比却顿时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魅魔小姐的眼神倒是越来越亮。
“投降了长官”
“别动手,咱们有话好说。”
陈冕并没有注意到烙印在小绿毛眼中的画面,他的投降思路非常清晰。
既然正面打不过,而且对面这几个人又似乎没有立刻宰了他的意思,那不如干脆加入他们
逃避可耻但有用
甚至能娶到老婆。
然而,当他转过身甩着金箍棒招摇过市时,就见面前这位叼着烟卷的女性调查局专员愣了下,疑惑道:
“男的”
另外跟上来的两人也同样反应过来。
“”
根据局里的多项侦测,代号为开颅手露西的嫌疑人,是一个身高一米八三左右的女性混血种魔鬼。
而后,路姐先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两眼,感觉有点眼熟,从怀里取出一份折叠过的档案袋。
翻找几页,从件。
她叼着烟卷,皱着眉,低头抬头的对比照片和真人,眉头越皱越深。
“陈冕,二十三岁。”
“盐湖市私立医药大学医学专业毕业,至今无业。”
“目前居住于安大略14号街3号楼302”
“这是你吗”
“是我,长官”
陈冕高举双手,态度十分配合,唯唯诺诺:“那个请问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这文件,他心里彻底放松下来。
还真是治安署的人
路姐低头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真人,来回扫了好几遍,确定并没有从他脸上、身上发现任何伪装痕迹,用力嘬了口烟卷,火星烧得很旺,语气不解:
“你之前有过严重犯罪记录”
“没有绝对不可能。”
“我是个良民,长官”
陈冕的语气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事实也确实如此,无论是前身还是他自己,两辈子以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绝不可能跟违法犯罪的事情牵扯关系。
路姐皱着眉:“那你没事跑什么”
陈冕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我家门都飞了”
那意思很明显。
傻子才不跑。
“”
好像是这么回事。
路姐被怼得先是一怔,而后仿佛想确认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一脸怪异表情的老杨。
老杨也反应过来,再次用那双瞳孔高度紧缩的眼珠子看向他。
陈冕被他盯得菊花一紧。
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真的渗人。
直到仔细的盯了好几秒,小绿毛才确信的朝路姐摇了摇头。
没异常。
这老驴子虽然灵质比常人稍强,身上倒确实没有下潜过的源能波动。
这老驴子,他妈的
酸。
从老杨那里得到确定的结果,刚刚还大摇大摆把门轰飞的路姐顿时身体一僵。
下一刻,连带着声音也低了几分,有些不确信道:
“没、没什么问题吗”
“”
哦呀
这好像是他们搞误会了
原来我才是占理的那边
是啊,我才是被人砍死的那个,抓我干什么
老子没错
陈冕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得有些不善,眉头挑得老高,语气顿时一变:
“等一下什么叫没什么问题吗
“我家门可都被你们拆了,你看看我这阳台我这窗户
“刚才那嗖的一下你听见没有,从我头皮上飞过去那一下差点把我屎都吓出来”
真正遵纪守法的小市民在面对片儿警的时候,向来无甚敬畏可言。
哪怕他们会在歹徒的一把小匕首面前瑟瑟发抖,也从不耽误他们在片儿警所长的枪口面前大喊大叫。
毕竟,盐湖市是个发达、繁荣的多种族城市,而她之所以能在诡异案件频发的情况下,仍旧维持她的富有,正是因为这座城市有着先进、繁复到冗杂的法律条例限制。
到处都充满了自由、浪漫与欢乐的美丽风景线。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眼前几位执法人员也确实不敢乱动,甚至不敢反驳。
路姐虽仍保持着强硬的态度,但经验并不是非常丰富,语气不免有些弱,只是按照标准的官方回答道:
“关于您的损失,我们局里会有后续赔偿。给您带来了麻烦,我们也一定会”
陈冕心里顿时越来越硬气,挺腰拔背,棍摇虎视,恨不得把脑袋仰到后背:
“那道歉呢啊”
“”
“关于后续的处理,我们会有专人与您”
“原来连道歉都没有”
他的脸色猛地一百副暴躁小市民的嘴脸,双手在胸前交叉,语气那叫一个豪横,嚣张得不得了:
“说起来你们异常现象调查局是什么局我怎么没听说过从你们叫门的时候我就在奇怪,你们几个的搜查证呢
“拿出来”
“刚才打阳台那一下,我可是差点死在你手上了,你们就这么当做没事发生吗
“那么大的动静,全楼可都听见了,你们不把话说清楚可别想走人。
“我在学校可是考过法医资格证的,你们别以为我不懂法前年才刚颁布的治安搜查规范要求和自然及人为灾害居民保护法,你们居然就敢知法犯法
“我一个单身独居的英俊少年人,唱着歌、洗着澡就被你们轰出来了
“偌大的盐湖市有没有天理了
“有没有法律了”
在这一声声质问中,方才还一副高冷范儿的路姐和老杨两人的脑袋一句比一句更低,陈冕反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遛着小鹰,嗓门儿一句比一句高。
那叫一个咄咄逼人。
在唯唯诺诺与重拳出击之间的风格切换堪称信手拈来,不愧是当代键侠。
不装了我是刁民我摊牌了
“”
向来负责各类诡异事件,与无数源物、畸形体打打杀杀,在血雨腥风、枪林弹雨中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的调查局新人专员二人组,此时明显麻了爪,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他们俩是标准的调查局执行人员,哪对付过这种基层的破事
陈冕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飞快捡起沙发上的衣物穿好,遮住自己的擎天白玉柱,心中暗自庆幸来的是这群官方人员。
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混过去。
至于之后如果需要与调查局合作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男人嘛,就跟象拔蚌一样。
能屈能伸。
求爷爷告奶奶这种事,陈冕不能说是熟门熟路吧,也算老马识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