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兜里银钱,又道,“再给我拿一盒擦外伤的金疮药,要疗效好,温和不伤身的。”
药铺的伙计都懂点望闻问切,看她精神抖擞的,不像有伤在身,“姑娘是有哪里受伤了我家掌柜通晓药理,他就在里院,需要他来帮您诊下脉再开药吗”
“不用,我没伤着,金疮药是买回去伺候我家祖宗的。”
晏水谣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多精明,问诊肯定是另外的价钱,现在她一文钱要掰成两半花,多出钱的事可不能干。
伙计瞟一眼她干瘪的钱袋,起初见她胖嘟嘟的,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但几句话下来,不难听出她囊肿羞涩,并非什么富贵家境。
伙计的神色发生微妙变化,态度不再恭敬,闷不做声地去药匣子里取药。
用油纸包完后,随手往柜台一搁,斜眼看她,“铜钱。”
晏水谣听完皱眉,她对这里的物价和换算方式还不大清晰,但她在路上留意过,点心摊子的馒头卖一文钱两个,大肉包相对贵些,两文钱一只。
月的伙食费了。
“不能再便宜点了吗”晏水谣跟他打商量。
伙计侧目看她,语气不善,“姑娘当这是菜市口吗,我们卖的是山间采摘来的新鲜药材,不是田头农地随处可见的白菜帮子,头次看见买药还讨价还价的。”
晏水谣抬眼与他对视,眸子漆亮,半晌之后,才缓慢张口。
“挺好,你家掌柜在里间是吗,叫他出来,我要跟他聊聊。”
“怎么了”伙计警觉,“掌柜的很忙,若没要紧的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这如何能一样”
晏水谣举起装药材的油纸包,重重拍在柜面上,“你只是个药铺伙计,拿人钱财,给人做工的,我不与你谈我只想问一问这里的店掌柜,他这铺子有何过人之处,进来花钱买药,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区别对待吗”
她音量不高不低,但此时铺子只有她一位客人,便显得异常突兀。
伙计怕惊动掌故,立马疾言厉色道,“你买就买,不买便给我走,别乱说话影响我们做生意。”
可惜为时已晚,连通里间的帘布掀开了,一白须老者走出来。
他依稀听到点东西,面容沉肃,望向伙计,“在药炉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发生何事了”
伙计缩在角落,他支支吾吾的,晏水谣主动迎上去,说道,“老先生,药材生意怎么说,也是三百六十行里属于行善积德的营生,怎么还开门赶客呢”
“我的确拿不出再多的银子,但我也没胡搅蛮缠,口袋里有多少钱,就买什么档次的药,这点我还是清楚的。我就礼貌问一句,可否再便宜点,没偷没抢的,这位小哥何必出口讽刺”
“难道你们也学其他行当,只接达官显贵的生意,我们平头百姓稍微漏点穷的都没资格来这买药你若讲清楚了,我下回也就不来了。”
晏水谣条理明晰,把刚才发生的事描述个七七八八。
老者是个明理的,听完就冲伙计发火了,“李远啊李远,你也是穷过来的,什么时候能改掉嫌贫爱富的陋习再有下次,你就回岭南乡下去吧,以你的心气,恐怕我这间小药铺是容不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