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政坛,无论是在任何时期之下,都呈现着多样化、复杂化的趋势,一个是皇权和臣权之争,一个是臣权内部之争。
不管是哪一种形式,核心都是利益之争。
“一场辽东区域的胜利,让朝野间生出很多舆论。”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环视殿内的内务府诸臣,神情严肃道:“对于朕的决断,一些人也表达了不同看法,觉得国朝不该放弃收复辽东的大好机会,至于说移民济州岛,对于国朝而言是舍本逐末。
朕今日召诸卿过来,就是想议一议,现在的大明究竟是处在怎样的境遇下,移民济州岛之事,对大明究竟是好是坏
你们在内务府所领的职官,都是朕以中旨下达擢授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吧,在朝中,在地方,有很多人对此有着不满,觉得朕是违背祖制,朕是破坏秩序,诸卿都说一说吧,不必觉得拘束。”
殿内安静极了。
内务府总管大臣钱肃乐、李长祥、沉廷扬、黄道周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而站在他们身后,董志宁、王家勤、张梦锡、华夏、陆宇、毛聚奎、杨文琦、杨文瓒、屠献辰、王翊、冯京第、陈邦彦、陈子壮、张家玉、张同敞张居正曾孙、王夫之、金堡、杨廷麟、詹瀚、刘同升、李永茂一行就更是这般了。
在不知不觉之间,崇祯皇帝下旨特设的内务府,所辖职官的规模,也呈现不断扩充的趋势。
想要将维新变法在大明推行起来,就离不开人的支持,如果脱离这一根本,那很多事情根本就做不了。
斗争,斗的是什么
不就是人嘛。
崇祯皇帝作为大明天子,占据着天然的大义,想简拔谁,想重用谁,根本就无需对其他人商量。
现阶段的内务府,就是维新变法的大本营,聚拢起来的那批官员,特别是手握实权的群体,皆是崇祯皇帝精挑细选的。
他们在原有的时间线上,都是载入史册的抗清斗士
现在所处的境遇变了,崇祯皇帝需要这批人聚在一起,完成一个伟大的使命,即革掉大明守旧派的根脉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存在着斗争,纵使在内务府也不能免俗,这也使得内务府的内部,不可避免的形成两个派系。
激进派和保守派。
“陛下,您所做的决断,是英明神武的。”董志宁神情严肃,从人群中走出,向崇祯皇帝作揖行礼道。
“就当前的形势而言,大明处在区域发展不均衡的阶段,特别是贫富差距,可以说是极为严峻的。
考虑到当前朝野间的舆情,臣暂时抛开大明其他地域,单说这个辽东区域。
当初国朝收复辽西失地,为确保这块区域,能牢牢掌控在国朝手中,就先后调拨不下数百万两银子,这还没算减免的赋税。
在这种境遇之下,辽地出现的新变局,国朝能够从辽东义军的手里,顺势接收辽南三卫之地,已属于极限所在。”
“不错”
华夏紧随其后道:“镇压建虏叛乱,是我国朝的大事不假,可是过去出现的错误,国朝也要吸取教训。
撤卫设府这项政策,在辽东这块区域,必须要全面落实下来,这是辽地重获新生的根本所在。
基于这样的前提,倘若国朝贸然收复辽东全境,将李自成所部招降收编,和建虏八旗在辽地展开决战,这会给国朝带来沉重负担。”
“陛下,臣算过一笔账。”
张梦锡上前道:“如果按照外朝所言,国朝要收复辽东全境,想取得预期的战略目标,至少需要1500万两银子。
这还是最低的需求。
就当前国库的情况,根本就拿不出这般多银子,如此一来,就需要内务府来承担多余的粮饷支持。
可现在内务府这边,有着众多的部署需要落实,无论是军工体系的筹建,亦或是大炼钢铁的部署,再或者其他领域的部署,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钱粮。
外朝生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舆情,在臣眼里,才是最大的不好,这是对国朝的不负责任,是对大明社稷的不负责任”
“移民济州岛,发展济州岛。”
毛聚奎说道:“是符合大明利益的,如果逃窜进朝鲜的建虏残部,真的要对朝鲜展开攻势,我大明是能获取好处的。
陛下明确的泛辽东战略,在逐步落实之下,彻底锁死了建虏,持续的削弱建虏战争潜力。
既然是这样一种情况,我大明为何要花这笔冤枉钱,难道早收复辽地两年,与晚收复辽地两年,就存在着很大的区别吗
单纯的将辽地收复回来,不管辽地境内的实际情况,这样对于国朝而言,就真的是好的吗”
看着一位位内务府大臣,站出来阐述自己的观点,崇祯皇帝的脸上露出笑容。
就这件事的看法,不管是激进派,亦或是保守派,他们表现出惊人的一致,这是崇祯皇帝最欣慰的。
将辽东区域和朝鲜区域,当做是大明获取元气的保障,这是崇祯皇帝一直在做的事情。
毕竟发展是需要钱财的,是需要积累的,如果说没有这样一个窗口,来扮演着此等角色,那大明境内的产业领域发展,就会从过去的高效发展,逐步的放缓速度,这是崇祯皇帝绝不愿看到的。
总管大臣钱肃乐、李长祥、沉廷扬、黄道周几人,在瞧见这一幕后,心底都生出不少的担忧。
他们对天子做的这些,多少都能揣摩到,这就是想让内务府,去跟外朝有司去争,去斗,核心就是谁对,谁错。
可以预见性的,在今后一段时期内,大明朝堂的情况会很乱,但是这种乱,却又是不会影响到秩序安稳的。
“诸卿的想法,朕听后很欣慰。”
在这种杂乱的环境下,崇祯皇帝开口了,原本吵闹的殿内,立时就变得安静下来。
这就是崇祯皇帝的威仪。
在内务府这套文官体系下,崇祯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仪和权威,这是没有任何人敢去挑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