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似泣血的枫树下,一个男子长身玉立,一袭丹朱锦袍竟比枫叶还要浓重几分,本以为是明艳张扬的男子,偏又生得极冷,肤色是寒玉似的几近透明的白,斜眉入鬓,桃花眼微微上挑,却毫无潋滟之意,眸似寒潭,鼻薄而削,唇色也淡。
青丝束着白玉冠,广袖带起梅花香。
站在那儿,如庭前玉树,阶下芝兰,容貌比女子还姣好,却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让人不敢侵犯的冷冽清贵。
垃圾作者诚不欺我,神仙颜值是存在的。
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凤公子。
“姑娘可有何事。”眼前人开了口,语气冷淡至极,看似是疑问实则摆明了是在赶人。
然而被美色降智的莫沧沧显然没有察觉,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句:“有事。”
“何事。”
“小女子想冒昧问公子一个问题。”声音莫名染上了不正常的娇羞。
男子微微挑眉,神色愈发沉冷,惜字如金:“问。”
“公子,大概,多少金一夜”
莫沧沧问得小心翼翼又满是少女青涩感,似乎是再纯洁不过的试探,丝毫没有这个问题十分羞耻的自觉性。
话音一落,周遭陷入死寂,她觉得这山上似乎又降温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才惊觉自己方才荒唐。
虽说这凤公子是个[倌儿,但素来这般有才有貌的[倌儿都是心高气傲的,自己这般问,到底是唐突了佳人。
虽然她只是有些好奇他的收入,想给自己往后发家致富包养美男的快意人生定个目标,并无其他风流轻薄的想法,但是难免美人儿会想歪了去。
果然,美人儿生气了。
莫沧沧隔着白纱,看见眼前的男子眉眼间染上了寒意,忙说道:“公子不要生气,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就是……没有轻薄公子的意思。”莫沧沧越说越觉得自己仿佛一个登徒子,忙福了福身子,“无意叨扰公子雅兴,还请公子见谅,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就准备溜。
可是刚刚转身,才想起来自己迷路了,于是不得不又转了回来,怯生生说道:“公子,我找不着路了。”
“……”
她的声音是娇软的,却不带媚气,有几分文弱,听上去很有些招人怜惜的意味。
男子却丝毫也不为所动:“所以呢”
“……”莫沧沧觉得这大抵就是流氓遇上冰,有理说不清,只能硬着头皮道,“还劳烦公子能为我指一指路。”
男子没有回答,自顾自转身走了,莫沧沧被扔在身后,忍不住腹诽道,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早就一拳锤上去了。
可惜偏偏生得这般好看。
我忍。
莫沧沧正在努力平息内心的波动,男子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偏过了头,微微蹙眉:“跟上。”
原来美人儿是要亲自带自己下山,莫沧沧顿时心生雀跃,迈着小碎步,袅袅娜娜地就跟了上去,似弱柳扶风,还柔柔道了一声:“谢过公子。”
很是知书达理的娇软模样。
见她跟上来了,男子便再未说话,直往山下走去。
他举手投足仪态极好,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倌儿,莫沧沧倒要以为他是高门世家出来的贵公子了。
她跟在他身后,瞧着他端平优雅的肩线和被玉带乍然收紧的窄腰,满脑子旖思,也未曾注意前面那人何时停住了脚步,差点就一脑袋撞了上去,堪堪稳住身形,只听得一声“到了。”
莫沧沧抬眼一打量,却发现并不是来时的景致。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冷美人难得地多说了一句:“这是后山,人少,方便。”
莫沧沧这才想起,前山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围观他。
看来人生得太好了,也是有烦恼的,也难怪涂旦会让自己戴上幂篱了,莫沧沧厚颜无耻如是想。
其实这位凤公子,性子是清冷孤傲了些,但着实好看,心地也还良善,只是可惜时运不济,不得不沦落为伎,大概也是因此脾性就愈发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