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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小甜蜜

“哦。”许梨点点头,“您这样得去医院了,但是王姐不在家,嗯......要我陪着吗”

陆嘉行看着她的目光深了些,“不用,我吃点退烧药就行。”

他并不知道药在哪,拉开抽屉找,一盒套就那么躺在床头柜里,许梨离得近,也看到。

其实,她上次就发现了。

陆嘉行猛得把抽屉合上,沉着脸到处找东西。

“这个吗”许梨把手机给他,“对了,刚才有人给您打电话,我接了。”

陆嘉行拿着手机边划边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说:“不是我的。”

许梨:“啊”

“我说套,不是我的。”他说。

哦,那可能是床头柜的吧。她想。

昨夜的事谁都没提,却不妨碍记忆扰上心头,两人心猿意马的坐了会儿,陆嘉行说:“你去医药箱里找找药,我洗澡。”

他起身人没站稳,许梨扶住他,“您自己走能行吗”

一口一个敬语,对他是越发客气了,陆嘉行听得想笑,“真把我当爸爸了”

许梨把头低得更深了。

陆嘉行浑身难受,边回信息边泡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许梨不仅整理好自己,还做了饭。

她浅浅笑了笑,“空腹吃药不好,我随便做了点饭。”

陆嘉行靠在门框上看着一桌子家常清淡的菜肴,懒懒问:“随便做的”

许梨低头舀粥,没说话。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陆嘉行先吃完,他出去给赵亭打电话,“您要喜欢,王姐就留您那吧,我在找个照顾的。”

赵亭从睡梦中被吵醒,脾气也不大好,“我就想吃个松鼠鱼,是你不乐意,还是许梨不乐意”

“乐意,您吃金鱼我们都没意见,不过您以后就别给我这塞避孕套了,我真用不着。”

赵亭一下子清醒了,“什么用不着!你俩睡了!”

陆嘉行从小就佩服他老妈的脑回路。

赵亭声音拔高了,“陆嘉行你清醒点吧,要找女人随你便,但是没走心你就做好措施,别最后叫人家大着肚子赖上你!我这话不仅对许梨,你所有的女人都通用!”

陆嘉行给听筒音调小了几格,“我没女人,也没人能赖上我,您多打点麻将,少操点闲心。”

“我为了谁啊!我是你妈,再不知道你什么人了!你要不喜欢许梨,趁着她失忆就想办法把婚离了,想不出来我帮你想!我告诉你,要是让她有了孩子,这辈子都得缠着你!”

论吵架,陆嘉行就没见过赵亭输过谁,他就是对谁都想干涉他的生活烦了,对着电话怼回去,“我就让她怀孕怎么了感谢您把王姐支走,我今天公司都没去,一会儿就把她办了!再让您看看谁能缠上我陆嘉行!”

说完,他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过了几秒,他转身,许梨手里拿着退烧药,在他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眼神慌乱的一点点往后退,唇都快被自己咬出了血。

陆嘉行沉冷的眸子隐藏在镜片后,他眯眼看着她懵懂慌乱的样子,心里嘲讽,果然是个小孩子。

狭小的电梯里,两个人站了半天谁都没动。

“哎呀,我怎么又忘按楼层了。”许梨小幅度的跺了下脚,赶紧腾出手去按。

电梯直通向上,开了门她脸就红了,“陆先生,你回来吧。”

已经跨出去的陆嘉行偏头看她,“嗯”

许梨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对不起,我家不在这一层。”

统共十层的家属楼,她家住三楼西户,刚才心不在焉的想着事,鬼使神差竟按了第......八层。

陆嘉行冰着脸,在电梯门阖上的最后一刻扒开进来,直到进家俩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嘉行来了,快进来。”许泽热情的招呼,“怎么总觉得你又瘦了,工作忙吗,听说你们‘东尚’在做新能源汽车的项目,怎么样了”

陆嘉行摘了墨镜,恭敬礼貌的打招呼,照实说:“那个项目是别人在负责,具体我并不清楚。”

许泽引他到沙发处坐下,扶着金丝眼镜关切的问:“别人不是你堂哥在负责吗堂哥就是一家人啊。”许泽笑着摆手,“真不懂你们生意人。”

陆嘉行语气淡淡:“亲兄弟,明算帐。”

许泽尴尬了一瞬,随即又热络的接着说:“新能源项目好啊,国家现在大力扶植给了很多补贴政策,你看国内的几个老汽车品牌,现在都做这个。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普通汽车尾气排放量太大,一到冬天就起雾霾......”

在老丈人教科书氏的家常谈话中,陆嘉行视线慢慢飘到了墙上那幅国画上,画是许泽大年夜亲自画的,一枝头上长着两朵花——并蒂莲。

用笔精到,画面淡雅,是幅佳作。

“瞧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许泽拍拍他的肩,“梨子在卧室收拾东西呢,你进去吧。”

陆嘉行手指旁不可察的捻了捻,顿了半晌才说:“不了。”

毕竟他也不是没进去过。

陆家规矩多,每到节庆就要去老宅吃饭,尤其是年三十,一家人聚着守岁,听奶奶训话,听到后半夜,大家都可以睡了,陆嘉行还要被迫去二楼小祠堂跪到天亮,美名其曰“年终自省”。他八十多岁的奶奶就算是吸着氧,那天也要在一边坐着看他跪,一边看,一边再给他回顾一遍陆家艰苦的创业史。

去年许泽很意外的邀他到许家过年,陆嘉行一方面心疼奶奶身体,一方面也是真受够了那种以责任为名的强制“绑架”。借着奶奶看重许家这门亲同意他去,陆嘉行乐得自在。

跟陆家沉闷的气氛不同,许家过年热闹喜庆,年三十晚上,许泽、陈淑在本市的一些学生会到他们家吃饭,一桌人聚着碰杯、畅聊,还会酸溜溜的吟诗作对。

玩到兴头上,大家铺毡摆纸,拱着许泽作画。许泽的国画在画界小有名气,轻易不当众展示。

许泽隔着众人问:“嘉行,想看吗”

陆嘉行的心情是好的,他很配合的走过去帮着摆镇纸,笑容和煦,“非常想看。”

许泽大悦:“好!画完了这幅送你!”

学生们吵着说许老师偏心,许梨跟着笑,偷偷给他塞了张纸条,纸上是一首她作的古诗。

小女生的把戏,陆嘉行平仄不通,扫了一眼就放在兜里。

新年钟声敲响,大家围在许泽刚画好的并蒂莲前倒计时,“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许泽亲自给大家斟酒,陆嘉行从不饮酒,但架不住长辈使劲劝,还是喝了不少。后半夜学生们都散了,陆嘉行胃难受去卫生间,途径厨房听到里面窃窃私语。

“......我看嘉行是真的不喜欢梨子,你费心把他弄来,一晚上你也瞧见了,不能说不喜欢,他是全当她是个小孩子。”

许泽压着声音:“反正有婚约跑不了,这门亲事我也不可能放,他不喜欢梨子,咱们还有青禾,姐妹俩任他挑,喜欢哪个哪个给他。”

许家生完大女儿许梨,紧接着又生了小女儿许青禾,姐妹俩相差一岁,许泽让他挑的时候,许青禾不过十九。

十九岁的丫头片子一晚上就知道吃和追着他讨压岁钱,毛都没长齐,就被亲爹当作白菜给男人挑了。

还真是一枝头上两朵花,好一株并蒂莲!

陆嘉行胃里恶心,后来就断了片儿,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许家,窗明几净,阳光普照,空气中还留着烟花的味道。他胳膊发酸,低头就看到睡在他怀里像乖猫一样的许梨。

赶来的陆振东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一巴掌,啪得一声,把昨夜的欢声笑语都打散了。

陈淑哭,许泽叹。陆嘉行也不是认怂的个性,指着道:“是他们给我下的药,不信去医院查!”

许泽差点没站住,拿他从教这么多年的师德发誓,他绝没干过这种下作的事。

原本要是恋人的关系,两家也都不是保守不通情理的人,只是陆嘉行一直不肯认这门亲,让许家始终不安。他顶着“东尚”太子爷的身份,若是这事闹起来,就坐实了纨绔子弟的名头,董事会那群人还不知会怎么拿此下刀。加上奶奶也病重,希望能亲眼看到他娶了许梨,了了这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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